小山智丽：拒绝让球退役，入籍日本战胜邓亚萍，她是汉奸还是英雄

2001年，当36岁的小山智丽在一场比赛中战胜了被日媒称为天才少女的福原爱，在接受采访时她说：“别把她当回事，在中国像福原爱这样的选手至少有1000个。”

从何智丽到小山智丽，从中国女乒主力球员到日本女乒领军人物，她的乒坛生涯有着太多的不甘，她的恩师孙梅英曾说她：“太刚，不善于三思而后行”，她的这种直来直往，快意恩仇成就了她，也最终毁了她。

如果1987年的世锦赛她选择的是另一条路，她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

1964年何智丽出生于中国上海，很小的时候就展现了非凡的乒乓球天赋，彼时“乒乓外交”刚刚推动了中美间的友好往来，乒乓球也成了热门项目。

18岁的何智丽已经站在了全国大赛的最高领奖台上，进入了国家队。

她的实力强劲，但唯一的缺点是不够稳定，状态好的时候可以横扫天下，可状态不好的时候容易爆出冷门。

在国家队她最好的朋友是曹燕华，她称曹燕华为“阿姐”，比她大两岁的曹燕华在生活和训练上也都很照顾她，经常为何智丽被叫“傻大姐”打抱不平，有时曹燕华练得实在太累不想吃饭，何智丽会悄悄地把饭菜打回来送到她床边。

1987年第39届世乒赛何智丽、管建华、戴丽丽、耿丽娟作为女单选手一同出征，当时乒乓队内的“让球”风气让耿直的何智丽很看不惯，而同样对此嗤之以鼻的还有她的教练孙梅英。

在前往新德里的前夜，孙梅英叮嘱何智丽：“你上了场，真打就是了，你的任务就是夺取世界冠军……你拿了冠军回来，我就到机场去欢迎你。一切后果，我替你承担。”

世乒赛女单四强战，何智丽对阵管建华，戴丽丽迎战韩国选手梁英子。

中国队夺冠的唯一障碍只剩下了梁英子，考虑到梁英子在僵持阶段体力差的弱点，一旦戴丽丽守不住，就让削球手管建华去对付她，为此队里做出了让何智丽让球的决定。

当戴丽丽输给了梁英子，教练马金豹找到何智丽：“智丽啊，今天的比赛你下来吧。”

何智丽想了想说：“我不，我想打决赛。”

“韩国的梁英子打败过你，决赛碰见，管建华获胜希望更大，所以必须让，这是教练组的决定。”这让她想起了一年前，几乎是同样的理由她“让”给了焦志敏。

“可我还是不想让。”她还记得孙梅英跟她说的“你的任务是拿世界冠军”。

领导说：“请以大局为重。”于是何智丽沉默了。

可在比赛场上，所有人都慌了，何智丽的表现根本不像让球的，一个3:0何智丽横扫管建华获胜，但教练席没一个人来祝贺，他们悻悻然走开，想的更多是“何智丽这回闯大祸了。”

决赛上面对负多胜少的梁英子，何智丽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太想证明自己，她的实力绝对能夺冠。

那个女单冠军让何智丽释然，但此时国乒队内对她违反决定的做法颇为不满，有人问她：“当时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在决赛时输给梁英子，回国之后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她说：“在当时，我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坚信，我必定能够战胜梁英子，为祖国夺取金牌！”

当她带着新科世乒赛女单冠军奖杯回到国内，迎接她的不是欢呼和掌声，而是一次次谈话和斗争，当时队里要她写检查，她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又是孙梅英奔走相告，写了一封有一封陈述信，最终惊动了一名高层领导：“处分何智丽，全国老百姓通不过。”

她终于被认为是英雄，回到家乡上海她受到了世界冠军该有的礼遇。

对于正值巅峰的何智丽，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刚刚被列入汉城奥运会的女乒单打冠军，彼时，曹燕华退役，陈静、乔红资历浅，她的世界排名第一，也是国家队第一单打。

她曾经一次次直言自己的目标：“我的目标就是夺取奥运会的金牌。我是新中国非常幸运的乒乓球运动员。真巧，到了我们这一代，乒乓球第一次被列入奥运会比赛项目。我一定要在奥运会上为祖国争光。容国团有一句名言人生能有几回搏？奥运会对于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拼搏机会。”

然而她不知道，那次“让球风波”已经让她成为了很多中国乒乓球队领导的眼中钉，当名单公布，何智丽发现自己居然落选了奥运会参赛名单。

官方的解释是：“队内投票觉得，何智丽对国外选手战绩一般，不利于女子乒乓球队夺冠。”但时任中国乒协副主席李富荣也暗示：“这里面含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的原因。”

那届奥运会她看着队友陈静、李慧芬、焦志敏站在领奖台上，中国队的实力过于强大，派谁去都是夺冠，她首先要说服教练为什么要派她去打。

1989年25岁的她宣布退役，在那波国乒出国潮中移居日本。有人说她是“被逼”离开的。

属于何智丽的故事结束了，而小山智丽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1989年她和日本的工程师小山英之，分别在日本和中国举行了婚礼，小山英之的父亲小山藤兵卫是大阪日中友好协会会长，在那个中日关系的“蜜月期”她的婚礼成为了中日友好的一种见证。

在日本的婚礼主婚人是时任大阪府知事，在中国婚礼的主婚人是时任上海市长汗道涵。

她改名小山智丽，她不甘心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1992年她选择复出，嫁日本丈夫、换日本姓名、改日本国籍，她是日本女乒选手小山智丽。

1994年的广岛亚运会许久不见的何智丽站到了中国队的对立面，她代表日本队出战，眼神里尽是杀气，她是来“复仇的”，带着无法参加奥运会的“恨”。

她先后挫败陈静、乔红，女单决赛，站在她对面的是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冠军，国乒新一代“大魔王”邓亚萍。

“我是靠前三板赢球的，我一下手叭叭叭连续进攻，没几个能扛得住。”邓亚萍的前三板在当时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可那天的决赛，邓亚萍却觉得奇怪：“那天我的进攻怎么打都打不死她，绝了！而且她全台全给我防回来……打到最后我自己打丢了。”那是邓亚萍外战为数不多的输球，也是输得最刻骨铭心的一场。

“但最后人家是技高一筹，那咱们甘拜下风。”要让巅峰期的邓亚萍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小山智丽在那场比赛是怎样的发挥。

“那个时候觉得我自己是真的尽力了，我能用的办法我都用了，真的都用了，但就是打不过。”小山智丽从那时候开始，成为了中国女队的头号对手。

夺冠后，她蹲在场边，一边喘着气，一边哭出声，那么多年的委屈、不服和遗憾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小山智丽在场上每赢下一分嘴里就念叨：“哟西！”，赢得冠军之后她的发言更是直接让中国球迷喊出了“汉奸”的骂名。

“这比让我作为中国选手获胜更令人兴奋，我还会作为日本队成员，赢得新的奖牌。”小山智丽的这番话完全不顾中国球迷的反应，那次冠军她更像是在挑衅和示威。

后来她自己在接受采访时说，其实说哟西只是因为在日本主场，希望得到日本观众的支持。她成为了女乒非常凶悍的对手，自从进入70年代在亚运会的女单决赛，中国队只让冠军旁落了一次，那个对手正是小山智丽。

她一次次得金牌、拿冠军甚至创造了日本全国比赛8连冠的记录，连日本的天皇也说喜欢看小山智丽打球，并三次接见过她。

1996年的亚特兰大和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女单比赛她分别被乔红和王楠淘汰。此时她和丈夫的婚姻也亮起了红灯，小山英之在她选择为日本出战后成为了一名教练，他甚至时常把“你赢是因为有了我”这句话挂在了嘴上。

小山智丽的成就夫妻二人经常得到日本政要的接见，小山英之也变得傲慢了起来，“虽然他挂着乒乓球部教练的头衔，但实际上队员在训练时，他只是胳膊交叉着坐在椅子上……他的乒乓球水平甚至还不及中学乒乓球队员。”

由于丈夫的出轨她毅然和小山英之离婚，两人没有孩子，以至于年近不惑之年小山智丽在日本无依无靠，那个当年的“中日友好之家”终归没敌过时间。

离婚后，她下定决心不嫁日本人，也不找乒乓球界的选手，她还是选择留在日本并且依然冠着前夫的姓氏。

2005年上海世锦赛她受到中国乒协的邀请到上海参加交流活动，那个被迫离开的小山智丽，在自己的故乡还是成为了何智丽。

在采访中她承认了错误，感谢了祖国对她的培养，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接近20年，一切都在时间里淡漠如水，负气出走的何智丽也好，顶着复仇光环的小山智丽也罢，终归成为了乒乓历史的一部分。

那一年在上海她只觉得风轻云淡，阳光温暖，老朋友还会和她打招呼，一切又像是很久以前一样，她是何智丽，一个来自中国的乒乓女将。

“上海嘛，故乡，亲切！日本很干净，人的素质很高，但是人跟人之间感情比较淡。”退役后她成为了一名乒乓球教练，但她说：“未能成为奥运冠军，我终归抱憾终生。”

关于小山智丽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不得不承认她是这么多年里中国海外军团最大的劲敌，有人说她敢于对当时“让球”的陋习说不，靠着实力一路夺冠，她是值得称赞的“英雄”；也有人说她加入日本国籍，打中国就来劲，边打还边喊“哟西”，是国乒的“叛徒”。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中国乒乓球历史上一个绕不开的名字，她是那个特殊时代里女乒的缩影，其实还有很多名字，她们被一笔带过，耿丽娟、李惠芬、焦志敏、戴丽丽、陈静她们本该有更光明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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