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A那些事：从王涛事件的蝴蝶效应，反思中国职业联赛的摘牌制度

2000年甲A联赛开始前，中国足坛爆出了一件大事：原本在摘牌大会上分别被北京国安和前卫寰岛摘下的小王涛和魏意民，和大连实德俱乐部签订了合同，实际上等同于浪费了这两家俱乐部的摘牌权。北京国安俱乐部上诉到了中国足协，时任国安俱乐部副总经理杨祖武怒不可遏，声称：如果中国足协裁定国安败诉，他将辞去俱乐部副总经理一职。

小王涛在前场的支点作用非常明显

很多年轻的球迷可能不了解当年的摘牌制度。在职业联赛刚开始的那几年，实行的是自由转会制度，整个联赛的球员交易并不多，也很少有球员提出转会。尽管如此，自由转会制度在当时还是遭到了很多俱乐部的反对，因为他们害怕出现像前卫寰岛这样财大气粗的俱乐部，挥舞金钱大棒，让自己的球队处于不稳定的状态。1998年，中国足协对联赛的转会制度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新制度规定：球员只有申请转会的权利，没有选择新俱乐部的权利。

中国足协担心出现强者恒强的局面，决定摘牌顺序参照美国篮球职业联盟，由上赛季成绩最差的球队先行摘牌，依次轮替，被称为“倒摘牌”制度。排到的俱乐部可以从所有当前挂牌球员中任意选择，而无须和球员或原俱乐部进行任何商议。被摘牌的球员必须加盟选择他的球队，否则视为自动放弃当年的转会资格，只能返回原俱乐部。已经挂牌的球员可以撤回申请，被称为“撤牌”，如果原球队愿意接收，球员可以报名参加下赛季联赛，否则将面临退役的风险。

小王涛是大连万达时期的主要人物

由于1999年大连万达实德队战绩不佳，身为主力前锋的小王涛面临很大的压力，当时他想换一支球队换个心情。而新赛季大连队的前锋线竞争十分激烈，魏意民想转会也情有可原。

1999年联赛结束之后，大连足球俱乐部处于大连万达和大连实德交接的阶段，大连实德虽然也有意挽留小王涛和魏意民，但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引进上海申花队申思这件事上，并做了大量工作得以顺利摘牌。而申思在得知大连实德接手大连队之后，由于对大连实德不太了解，最终放弃了转会去大连。尽管大连实德俱乐部高层以及主教练科萨和申思家人进行了很多交流，但是最终事情没有挽回。

一号转会目标没有达成，自己的两员大将还要离队，球队实力不升反降，大连实德队于是让小王涛和魏意民两人从新球队驻地返回，这才有了北京国安俱乐部副总杨祖武的拍案而起。

大连万达队三名重要国脚徐弘、小王涛、李明

如果按照申思的处理方法，小王涛肯定会返回大连队，这也没有太多可以商讨的余地，大连实德俱乐部和小王涛魏意民签约，透露出了另一层含义：既然足协说申思与申花的签约合理合法，那么小王涛魏意民与实德的签约当然也是合理合法的。而中国足协的有关人员也曾对大连实德队领队任举一说：球员是你们的了，球员家里有困难，愿意归队留在大连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也用不着打报告。

然而，小王涛在北京国安跟队训练期间，北京国安拿出一份工作合同，小王涛也在上面签了字，就让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面对中国足协拿出的这份工作合同证据，大连实德俱乐部表示：尽管王涛已经与北京国安签订了工作合同，但只有双方俱乐部签订正式的转会合同之后，工作合同才会生效，所以这个工作合同是无效的。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由足协诉讼委员会裁决，而委员们对裁决结果也是意见不一，迟迟难以得出裁决结果。

杨祖武在北京国安俱乐部主政12年，人称杨大爷

中国足协最终将小王涛判给了北京国安，这并不意味着足协认定北京国安俱乐部和小王涛签订的工作合同有效。问题出在摘牌大会之后，大连万达俱乐部总经理李积三和北京国安俱乐部签订的一份承诺合同上，合同表明：不管国安俱乐部与其签订合同是否有效，实德俱乐部都无权再和王涛续签合同，除非征得国安俱乐部的同意 ，否则不能擅自改变承诺。

北京国安俱乐部原本以为和小王涛签订的工作合同是最有力的证据，没想到无心插柳，夹在合同里的一份承诺合同成了这场转会纠纷的杀手锏。

在足协裁定结果出来之后，大连实德俱乐部没有申请复议，毕竟时间不等人，两个俱乐部之间扯皮的时间越长，球员在新赛季上场的时间就越晚。杨祖武和石雪清分别代表各自俱乐部在小王涛转会协议书上签字，小王涛自此正式加盟北京国安队，转会费为170万元。

足协的裁定结果，让夹在两个俱乐部之间的小王涛处于一个不利的局面。杨祖武告诉小王涛不要有什么想法，只要发挥出正常的水平就可以，以国安俱乐部的心胸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情。王涛则表态开始担心没有球踢，有一支球队能够接受他，也就安心了，同时希望北京球迷能理解他的苦衷，他将会拼尽全力，为北京国安队作出贡献。

小王涛身披北京国安队球衣

小王涛的转会事件，对于京连两支传统足坛劲旅，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对于北京队来说，球队在中前场有了一个可以充当支点的球员，小王涛的脚法和意识一流，当时整个球队的打法开始以小王涛为核心，小王涛在3年时间里打进25球，是2000年前后北京国安队的扛鼎人物。对于大连实德队来说，中前场少了小王涛这样一个高点，球队被迫改打地面渗透，虽然球队的进攻速度得以提升，但是整个球队的战术打法究竟是少了一种选择，引进外援前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涛事件的背后，折射出当时转会制度的不合理。一些大俱乐部，为了能够得到想要的球员，往往会和联赛排名靠后的俱乐部达成某种交易。如果俱乐部之间没有达成协议，便会发生俱乐部无视球员意愿，强行截牌的情况。

而在整个摘牌过程中，球员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即使球员不愿意去某支球队，被摘牌之后也不得不去这支球队，否则就有无球可踢的危险，这等同于断送了球员的前途。当年因为强行摘牌导致球员不得不退役的案例太多了，体育一席谈记忆中的有彭伟军和徐阳，都是国内的知名球员，但是因为摘牌后俱乐部在转会费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在当打之年只能选择退役。

小王涛在职业联赛总进球数至今排名第7

体育一席谈认为：当年的转会制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各支球队相对的稳定性，但是也导致球员流动缺乏活性，俱乐部只要狮子大开口，球员只能乖乖就范，陈涛就是受害者之一。而在重启自由转会制度之后，又没有出台相关的政策保护中小俱乐部，导致天价转会合同层出不穷，整个中超联赛的运营成本居高不下，最终导致了这两年一些俱乐部的投资方不断退出，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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